聽說抽了大麻,音樂會變得更好聽,風景會變得更美。眼前人會變得更溫柔,吻會變得更熱更烈。
不論是Suede、Orange Range抑或是楊千嬅,只要high掉,音樂的軌跡會像放大三千倍。一個歌手唱得好不好,都會分得出來。
大麻也好,K仔也好,也許他們會壞腦。是的,會壞腦,會壞腦啊!為什麼還要試?
「朋友試,自己為什麼不試?」中四的小女生A說。
「其實這些東西,都是跟『搞野』連在一起。不搞,抽來幹嗎?」中五男生E說。
他們不諱言他們試過,他們也不介意跟別人說,這些東西像玩具一樣,會令他們的人生擁有多一點的快樂。是的,是很有問題的。不用什麼光社告訴我們,我們都應該知道這些東西是不對的。社會教我們,這些東西是不對的。
但是,為什麼這些年來,用盡所有方法叫高中生不可一不可再,三天兩夜就有一堆男生女生集體在學校濫藥?什麼人要負責任?是藝人嗎?是那個遙不可及,唱過什麼歌你也不知道,卻又一廂情願覺得他們很有影響力的藝人?或是同住一個家,天天相見,理應相親相愛的那些家人?抑或是,應該學一學香港的所有官員,當要出事的時候,都說這不是一個人可以決定的事,發生這些事情我們覺得十分不幸十分遺憾,但是最後都需要曾蔭權決定?因為曾蔭權搞社會經濟搞得不好,北區的高中生沒有畢業已經知道他們最理想的出路是到區內的茶餐廳當侍應。大學生畢業後,也不過是四千多元一個月,還要給那個月薪三十多萬港元的鬍鬚佬說「後生仔好心捱下」。早知自己不會變得再好,自顧自的,及時行樂,慾望先行,快感為大,也許都正路得很。至少,他們抽兩支大麻,索兩包K仔,快感即時而至;讀好四書五經,會中英意法日語,畢業出來都是四千大元,痛苦就在眼前。
宣傳禁毒,最好的方法是什麼?是告訴全世界,這個世界有很多東西都比毒品好玩,你的腦子很珍貴,因為你很重要。因為你是一個重要的人,一個可愛的人,一個在世界上有用的人,所以你的生活、經驗、體會,都值得記得留下。嗑藥成癮後,很多值得記得的事情,都會慢慢一點一點流走。聲音觸覺視野會像水彩般散開,但留下的,就只有一副不堪的皮囊。現在的社會,你只要在八時十五分的地鐵中,在巴士的電視中看看那些日日跳日日fit的每一個香港人,有那個在迫地鐵的香港人不是在一副疲憊不堪的身體,日復日的在活?當社會沒有將來,軟性毒物在青少年間就會流行起來。
歌手們辛苦了。如發哥所說:「係咪要減壓呢?」不用怕不用怕,今天你是新聞主角,三個月後,人人都會忘記這兩天發生的事。因為香港人,真的很會聽Suede,
Oh and everything will flow
Oh you know everything will flow
The neon lights in the night tonight
will say “everything will flow”
The stars that shine in the sky tonight
know “everything will flow”
The lovers kissed with an openness
will say “everything will flow”
The cars parked in the hyper market
know “everything will flow”
所以東西,流走了,就不再回頭。剩下的,是一副疲朽的皮囊。
(原文刊於 2009年3月 明報評論版,由於不會有網路上載,特此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