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慶幸我還有朋友

健吾
3 min readFeb 11,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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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都需要慶幸,我們身邊還有朋友,可以什麼也聊。

尤其是,當你有很多氣,受了,不知道如何處理的時候,你很需要很需要朋友。

我對朋友,其實有一點要求。以前有一些同事,很喜歡用「你個friend」做口頭禪,之後就會加一堆某個人的壞話。基於他們是同事,有些說話你好像不聽不行。但事實上那些人的是非(如某個想做網紅做不來,中年被裁員現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又賺不了什麼錢的中年媒體人。他的事,我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的。但只要他在自己的面書說一句我的話,就好像有人要告訴我他在說我。仿佛他說我什麼會對我有影響一樣),我一點興趣也沒有,不需要也不想知道。觸動我,是「你個friend」這三個字。老老實實,那種人,平日連跟我說話的資格也沒有吧。friend 什麼friend?

我對朋友,是推心置腹的。相士說是命。也許朋友不需要我的幫忙的。有時候只是我多事,往往就會做多了,也許都會令他們不舒服。所以,當人大了,你慢慢又會退下來。君子之交,淡如水,做六分,留四分好了。當後來,你慢慢又發現,如果你有些說話,不敢對朋友說,那個人是不是你的朋友呢?抑或是,你開始接受,人根本不會有「完全朋友」這種狀態存在?所謂 100% 可以什麼話都說的朋友,你還有幾多個?

這幾個星期,因為農曆年的關係,見回了很多朋友。有些很久很久之前認識,雖然一年都見不了一次,但見面的時候還是有很多話可以聊。因為社交網路的關係,大家好像沒有很分開,也好像沒有太「不知道」對方在做什麼。於是聊的,都是近況。但你不難發現,有些聚會,是為聚而聚,你根本不知道那些人在乎什麼,也不在乎他們知道什麼。只是見一見人,給大家知道自己沒有死,給社交網路的人知道原來這些人是一伙的吧?

早幾年,在大時大節,我都會問自己,你要如何活,你才覺得自己是成功。以前我會想,如果你可以在離開的時候,有人懷念,有人不捨,有人在乎,也許就叫不枉。但這幾年,我有點改變了。香港人的懷念可以很廉價。當他們連蓮香樓這種店都可以懷念,連澳牛這種質素都可以叫做情懷。也許被懷念真的不是很有價值。我現在會想,如果,只是如果,你的人生有一個朋友,可以在最傷心的時候,跟他說所有話,他都不會介意,你也不會介意他介意,我想,你的人生,已是很成功。

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我們越活越累,越活越複雜,越活越辛苦。你想想?我們在一個威權社會,政治沒有出路,所謂政治領袖新星,都回到搞區什麼的了。你寄望他們會給你什麼新出路嗎?富二代隨時出來指天篤地,說三道四,說什麼買樓置富什麼的。要麼就是用家人的錢創業,叫實現夢想,然後叫人不要放棄實現夢想。正常而言,如果你想這個社會安穩地苟涎殘喘下去,理應做兩件事:一、搞大娛樂工業,人人都在聊流行曲,電影,那就沒有人反政府。二、讓年輕人回到什麼小確幸的世界。給他們談戀愛的空間,只要他們天天在卿卿我我啪啪啪,就不會有人反政府了。但很可惜,這個世界的專上學院,連大學生談戀愛都覺得「不健康」,「不合適」。

然後,你叫香港人活得有希望?

我當然明白,朋友死一個少一個。我們都要好好珍惜,那些你可以推心置腹的人。今天,我跟朋友聊了很多,好像把過去兩年的污氣都吐出來了。很舒服。我感謝我的朋友,所有把我當朋友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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